我很穷,没有女朋友,这是事实;有点懒,甚至还有点颓废,这也是事实。我爸说我,我妈训我,我弟看不起我,我真是个废物啊,自我觉得差不多就这样了。这些都无所谓,但你个外人凭什么批评我?
“听说 M 国又在聚众抗议了。”隔壁同事引出话题。
“哦。”我并不是很想接这个茬。
“到处都在打砸抢夺,好乱的。”隔壁同事又说。
“哦,这样啊。”我觉得他还是会继续说下去。
“这个就叫做抗议示威吗?”他发出问题。
我停下手上,看了他一眼:“你想说啥?”
“诶,你不能片面看待,这是人家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,你个外人不要瞎说话。”旁边同事突然搭腔了。
“什么社会问题?”隔壁同事突然饶有兴致地发问了。
“这你问对我了,”旁边同事突然积极了起来,“前两天我还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事情。人家最最关心的几个社会问题就有种族正义、公民权利、移民。种族问题排在前三,但未必是第三。 ”
“哦,原来如此。这次警察暴力执法牺牲了一个黑人,就是大游行示威抗议活动的导火索啊。”隔壁同事似乎茅舍顿开地说话,但转而继续说,“那警察干嘛要去抓那个黑人啊?”
“这个是问题的重点吗?重点是什么,警察,暴力执法,黑人,死了。像这样的字眼组合在一起,难道没有很强的煽动性吗?”旁边同事眼神透出一些不屑。
“哦,原来如此,种族平等是举大义啊。那打砸商铺、抢夺资源、破坏公共设施、威胁居民人身安全这些操作又是啥来由?”
“少数了,少数了。”旁边同事摆摆手,“这种大规模事件肯定有些害群之马破坏种族团结的,你去网上购物都有刷好评和刷差评的呢。要看大局,这些事都不是重点。”
“说起来我看到网上很多视频都在讲一个标语——Black Lives Matter,为什么不说什么 All Lives Matter 之类的呢?不应该众生平等吗,干嘛要突出说明呢?”隔壁同事不依不饶。
“这次死的是个黑人嘛,黑人在 M 国曾经不都是最底层的嘛,弱势里面的反击不应该就坚定立场吗?古仔盖学校不都落了全名的吗?要是其他人死了也一样的。白种人可能就 white lives matter 了。”旁边同事解释说。
“话不能乱说,”我听到旁边同事说这话,我也忍不住插入一句,“古仔的行为和目前的抗议示威能是一类事情吗?”
“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,”隔壁同事说话了,“我还一直以为在 M 国是真的有种族歧视的,白的看不起黑的,黑的看不起土著的,土著的看不起黄的,都是黄的也看不起东亚的……”
“别别别,”我敢忙中止他的话,“这种话是不能的,你都没去过你那里来的总结言论。不能脱离时代环境分析事件原由,语文老师没有教你啊。自己的状况先搞清楚不好吗?”
“我倒是觉得中国人本来就是谦虚、随和又团结的,”旁边同事发表了自己的建议,“你看不是从来没看到过国外有华裔的游行抗议事件发生过。我们都是低调的人,能忍一下就忍一下,吃亏是福,平安是福,没有必要惹那么多麻烦。”
“你的话我有别的看法。”隔壁同事和旁边同事看起来意见还是没有统一起来,“最近很多辱华事件频发,我们的抗议声音不也很大吗?”
“但是你有看到了多少时间的后续?”旁边同事说,“隔一段时间风声过去了,辱就辱了呗,生活还是要继续啊。但是我们都没有忘记的,都记在心里的,并不是说我们不在乎,我们是能忍受,能分清厉害,但不代表不会计较。在其他国家也是一样的,实在忍不了了,就找个湖,找条船,找几个人……”
“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谦卑能忍,所以那样的事件才会一直发生,从未停止。”隔壁同事开始反声,“就像这次抗议示威,我还看到不少华裔人员走上街头。虽然看起来跟他们没关系,但是他们知道,虽然不管他们是怎么过去的,但是发生在黑人身上的事情,也许以后也会发生在他们身上,只有团结起来真的公平了,才是正义。”
“说起来美洲好像也是最早欧洲人移民过去的,说起来非裔美洲人的前代也是大多被抓劳动力带过去的,鸦片战争之后,战火中的华裔不也是去追求美好生活才大批大批到金山吗?”
“嘛,朕的大清都亡了,你说这些干嘛。现在就连我们自己都不会以‘东亚病夫’自嘲,谁还敢说这样的话来。”隔壁同事说到。
“不是还有中国病毒吗?”
“那都是个人看法。”
“Fight for freedom, Stand with Hongkong?”
“都说那是个人意见,不都被处罚了吗?”
……
“说起来 2 月份《外国人永久居留管理条例(征求意见稿)》,你们都什么意见?”看他们争执不下,我觉得需要缓和一下气氛。但是大家都没有说话了,都看着我。
“我投的反对票哦。”最后不知道说回答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