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据时事改编

今天天气突然转凉,完全没有了前几天秋老虎携余威肆虐大地的样子。北风呼呼,终于是个秋末季节的样子了。

在办公室坐下没有一盏茶的功夫,一个中年男子寻路找了过来,简单了解了一下身份,原来是一位学生家长,便请他到办公室坐会儿。我帮他接了一杯水,递给他,示意请他坐下说话。

这位父亲衣着单薄,黑黑瘦瘦,日光灯照过他泛黑的草帽,看起来有些虚弱。一开始神色闪烁,并没有直视我。他没有坐下,双手捧着纸杯,跟我说起了他此行的目的。

原来他希望我能够帮忙给她女儿介绍寒假工,让她假期不要回家。听到这话,我本能地询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。

他看着我,笑着说道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。前几天去医院检查了一下,说是肝癌晚期,差不多还有两个月。家里没什么钱,就不治了,女娃上大学找工作也得花钱。就想着放假了就别让她回去了,要是回去看到我不在了,会影响学习的。我们村都是没什么文化,女娃总算考上大学,好好读书,毕业了也好为国家做点贡献。我都和村里合计过了,她要是放假还是回去了,就跟她说我去外地打工去了,能拖一天是一天,能瞒一天是一天。我这一辈子算是到头了,要是她好好读书,将来能为社会做点贡献,我也就很满足了。”

他说这话始终是带着笑容,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在心里默念过了很多遍,亦或者是刻意想表现得轻松一点,让我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。他说得很平静,就像只是在述说得了感冒一样,我根本无法去想这样的事情,我连忙站起来,请他坐下,跟他说:“我先把您女儿叫过来吧。”他拗不过我再三请求,终于坐下了,虽然他一直捧着那杯水,但是他并没有喝一口。在等她女儿过来的时间里,我本能地想再跟他说说家常,也只能再跟他聊聊家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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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爸,你怎么来了?”女儿过来办公室,刚到门口就问道。
父亲腾的一下站起来,似乎有些激动,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。办公室只有我一名辅导员,便示意他们随便聊,端着水杯走出了办公室。但是我的脚步没法迈得太大,所以也没能走得太远。

“没事儿,就是想你了,过来看看你。”
“有啥好想的,放寒假我就回去了啊。”
“读书就好好读,别老想着放假。放假是给你们学生娃儿放的吗,你还是要好好读书,多读书才有前途。”
“这不读着嘛。你还好吧?家里还好吧?”
“我还好,这不是出来找活儿干,就顺便过来看看你。家里也好着哩,你妈还买了一大群鹅来养,今年猪不好喂,但家禽都好卖。你要好好读书,钱够用不?不够就问你妈要,放心,我们别的帮不上忙,挣点学费还是轻轻松松的。”
“用不了多少钱,读书不怎么花钱。你们不用搞那么累。你看你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啊,是不是又瘦了啊。”
“爸爸还好,爸爸没事儿。只要你好好读书,爸爸就高兴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爸,我肯定好好读书的,这你不用担心了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,真是爸爸好女儿。好了,要上课了吧,你去上课吧,去吧。记得有空跟你妈打个电话。”

我赶紧走远了几步,假装正要往回走,看见女儿走了出来。女儿对着我笑了笑,说到:我爸村里出来,不太会收拾,让老师见笑了。我也笑着回复她: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呢。下节课有课吧,有课就去上课去吧,别翘课啊。

待女儿走远,我看见办公室门口,父亲还仰着头拉着脖子向外张望着。看到我走过去,收拾了一下脸色,笑着对我说:“让老师见笑了,刚刚说的事情,就拜托老师了。”

我只是点点头,如鲠在喉,没能说话。父亲笑得更明显,甚至传出深厚的一声鼻息。他也连连点头,连声说谢谢。

送他走出学院楼大门,他走出去几步,回头看了我一眼,向我鞠了身。看着他走远,北风吹着地上的叶子飘来飘去,似乎刮到了我的脸上,我迅速用手抹去眼角将要留下的泪水。

我常常有机会去看看我的学生们,但我似乎却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学生家长,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。